【基督山伯爵同人】罂粟籽糊、中国鸦片和印度稠膏（3）
对不起，之前的第三章似乎被吞了，我现在重发一遍。
再次感谢提醒我的 @无树ws 姑娘！
Chapter 3
“那是什么？”
“一个土耳其秘方。”
“它当真来自于土耳其？”
“怎么，您不相信？我用一匹血统纯正的蒙古马，一整箱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和一批最上等的印度鸦片才从苏丹那儿换来一匣子的药膏，这可相当珍贵哪。”基督山此刻已换下了东方式的袍子，转而穿上了宽松的衬衣和长裤，黑色的卷发松松地用皮绳绑在脑后。他坐在床边，仍带着琢磨不透的微笑。
床上的青年靠着枕头，气息不稳，但比之前的状况好上一点儿。他眨了眨眼，也笑着说：“您这瓶紫色的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噢，千万别说，让我来猜猜——一位大公？还是什么神秘的礼物？您一定又是在东方得到的。”他用手背擦了擦汗湿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东方——东方！那听上去多么遥远，我若是能活下来，就去那儿隐姓埋名……”
“您会活下来的。”伯爵说，数着倒入杯中的药水的滴数，“不过，前提是照我说的做。喝完它。”
方才刚滴入三滴药水时，杯中里的液体呈现出一种很轻薄的紫色，接着沉到底部变深，当阿尔贝晃了晃杯子时颜色却消失了，水重新变得澄清透明，看上去再普通不过。如果说阿尔贝早先有过一丝疑虑，那么现在这疑虑也随着基督山伯爵态度的缓和而消散了。他抿着嘴唇，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舌尖尝到栀子花和蜂蜜的芬芳。
这会儿基督山把小匣子拿到近前，阿尔贝得以仔细地观察它的外观——这是个极其精致的匣子，整个不过拳头大小，乌木光泽的匣身上嵌有碧绿的翡翠与白色的玉石，木材的纹路清晰可见，应当既坚硬又轻便，四角还用黄金做了装饰。等到伯爵用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匣子，阿尔贝不禁睁大了眼睛：那里面是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是由绯红、金色和天青融合而成的，在室内微弱的灯光下折射出几十种甚至更多的色彩，简直像宝石一样变化无常。
基督山嘱咐道：“您躺下吧，但是别动，我需要帮您涂上药膏。”他的手指沾了些冰凉的药膏，在阿尔贝太阳穴上抹开，给高烧的子爵带来清凉的慰藉，但药效发作缓慢，现在看来那仍是无济于事，除却一个作用外——安神。一刻钟之内，就听见阿尔贝均匀、不怎么有力的呼吸声。子爵睡着了，手臂还露在被子外头。
伯爵没有即刻离开。他站在床边，带着不胜惊诧的表情凝视着安睡的青年，注意到服药后对方脸上因持续高热而升起的病态的红晕。“我这是怎么啦？”他想，“就因为他先前说的那番话，我就得改变主意啦？他昨天晚上道过歉，就能把自己父亲犯下的罪一笔勾销啦？难道不是天主派我回来的吗？难道他不是天主送到我这儿的吗？怎么！我居然怜悯起他来了！怎么！一个自诩为惩恶扬善的使者的人竟然开始心软了！那些害得我失去幸福、被迫入狱的该死的混蛋中，罪孽最深重的就是费尔南，而我——我如今倒同情起他儿子来了！有谁同情过二十年前的我呢！上帝呵！这孩子身上还流着他父亲的一半血呢！”
他把自己那只快要碰到阿尔贝额头的手缩了回去。
基督山一直以来都信奉东方那套严苛的行事准则（可以说他骨子里是个东方人），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然而，今天晚上他的信念有些不大坚定；他的圣坛上供奉的神明突然隐身了，迟疑、模糊了；他那被赐予的力量使用起来一下子不那么得心应手了。曾经他发过誓言——找到那些人，再一步步地让他们走向毁灭。他满以为在那之后自己就变得铁石心肠了。但是，对于年轻的子爵，阿尔贝·德·莫尔塞夫，他不仅没在决斗场上杀死他，甚至还救了他的性命！伯爵弄不明白自己干了些什么。他本想把子爵永远地留在这儿，可他正巧生了病，那好，放任他死去也算是个好主意，毕竟是天父在召唤他......“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伯爵对自己苦笑了一声，“他昏迷时和我当初失去神志、绝望之时，喊叫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他端详了一会儿阿尔贝，没意识到说出了心里正在想的东西：“他像是从奥林匹斯山上走下来的加倪梅德，不用说，这孩子长得不像他父亲......”
伯爵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停了下来，急促地喘了口气，痉挛似的抓住自己胸前的亚麻布料，直到它绞成打褶的一团。他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个？他怎么能——怎么变得如此迟钝？天哪！阿尔贝长得的确不怎么像老莫尔塞夫，然而除却他安然的睡颜，从来没有人发现他和他母亲长得多么相似。那长而秀丽的双眉，皱起来的模样也不乏英气；那高而挺直的鼻梁，简直和他母亲一模一样；还有他的两片柔软的嘴唇，微微张开着，红润得像女子，牙齿洁白诱人。基督山开始发抖，一直都苍白镇静的脸色显出一点恐惧的痕迹。他惊恐地盯着床上的阿尔贝，几次三番想笑几声，但喉咙里只发出了短促的气音。他这是怎么啦？难道他会把这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当作自己的初恋情人？一个年纪足以当他儿子的年轻人！他会产生错觉吗？这可能发生在伯爵自己身上吗？
一切不合理的感情现在仿佛都得到解释了。这是显而易见的：出于某种基督山伯爵自己也不明白的缘由，他对子爵有了欲望。
基督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他不管不顾地冲下楼，把自己反锁在了密室里。
